臺灣人的臺灣史---荷據時期16國姓爺鄭成功驅荷據臺

屠殺 
十一日當天,荷兵的攻擊毫無成就,反而損失了二名荷兵及十三名原住民。原來郭懷一生前命大家退後留出空間,在這空間就掘了近一百個陷阱,每個陷阱下豎立多支削尖的竹棍,陷阱上再舖設偽裝為平地。除此之外尚有獸夾,藏置於無法掘陷阱之處,如樹下及草叢中。
十一日當天,革命軍沒有與荷軍接觸,但荷方卻無端損失十五名戰士。十一日夜間,荷兵更是不敢攻擊。
九月十二日,費爾勃格從熱蘭遮城調來四門大砲,一大早就架好發砲。雖然是漫無目標的砲轟,但也造成不少的災害。
荷蘭人在擊敗了郭懷一後,全面展開大掃蕩清鄉,最重要的任務是捉拿革命軍首腦郭懷一。十四日,荷人拿獲十二名藏在甘蔗田和其他農田裡的革命份子,均被荷人和原住民當場殺死。
在大掃蕩中,漢人陷入了極大的恐懼,荷兵配合原住民部隊沿家挨戶地搜查,因搜查者得以因殺人而領獎,大部份死者無故被殺,又或是公報私仇。台灣陷入恐怖統治,在此時期被殺的人數沒有統計資料。
郭懷一的副將吳化龍,荷人稱為Louge Kwa或Louequa,在冒險赴往離大員七荷里的Tankoya時不幸為荷人所獲,革命最後的希望也隨之破滅。吳化龍被送到大員交付給長官費爾勃格。捉不到郭懷一,費爾勃格執行副首領吳化龍之死刑時,特別召集大員所有被殖民者前來觀看,當然也包括原住民在內。
大員廣場中堆起木柴,柴堆中堅立一樹幹,再將吳化龍綁在樹幹上。在人群及所有各社長老面前,荷人宣讀司法委員會全體委員一致通過的審判罪狀,點火把他活活燒死,再將其屍體置於地上,以馬拖行全市大小街道,然後斬下其首級,插在竹竿上,置於市區廣場人們必經之處。
劉禮國和蔡益可分別被送到普羅岷西亞及新港社,各地均召集居民,集合群眾宣讀罪狀後,在廣場中將受刑人平躺在地上,再將四肢及頭分別以繩索捆綁在五匹馬上,一聲令下五匹馬五個方向同時向前衝,人體在強大的拉扯下分解,血液四面噴射,令人驚心動魄。此謂磔刑。費爾勃格在各地以磔刑示眾,不分漢人或是原住民村落,目的在使眾多被殖民者了解統治者的力量,從此不敢再言反抗。
這場革命歷經十二天才被荷蘭人鎮壓下來。漢人中有共有九千人被集体屠殺,其中包括四千男人及五千婦孺。九月十九日,荷蘭通告中,荷方宣告整個台灣島的革命活動已經平定,從九月七日起,到九月十八日止,前後十二天。
荷人記錄:「……又捉獲六名革命軍首領,其中三人Sinco Swartbaert、Lauleko劉禮國、T'siecko蔡益可,被長官提審,質問他們起事的原因,並嚴刑拷打,但他們不肯做出任何妥協,隻字不講,恰似被愚蠢的魔鬼附身一樣,其中的兩名用刑過度而死去,第三名被折磨得半死,又被搶救過來。其他二名似乎經不住百般痛苦而招供,他們說事前巳得到叛亂的消息,並參與起義隊伍。但均為被射中的郭懷一、Swartbaert和Lauleko所煽動。」從荷人的正式報告可以看出殘暴酷刑。
荷人始終找不到郭懷一的屍體或墳墓。

統治者加強實施分化政策 
這次農民革命讓荷蘭人甚為驚嚇,沒有深入檢討爆發革命的原因,倒是對制勝的原因有深入的探討。首先,原住民在這次農民革命中發揮了無比的力量,除了以人力、武力保衛荷人外,更重要的是讓荷蘭人覺得自己尚有支持者,並不孤單。這就是當年第四任長官普特曼斯所制定「血稅」的功能。
費爾勃格在殺害了九千名台灣人後,才思慮如何治理的問題。但他想到了普特曼斯的「血稅」其實是一種為管理台灣方便所定下的分化政策。將台灣的居民分為漢人及原住民,讓兩者相互仇視,則荷人可坐收漁利。
並非所有的長官採取漢人、原住民對立的「分化政策」,但經過血的認證後,費爾勃格更體會到它是管理殖民地不二的法寶,也是維護少數統治者坐享其成的金科玉律。巴達維亞日日催收殖民地的經濟成果,為達成土地開發及創造更大的經濟利益,必須輸入大量的人力,即引進漢人來台,但這也造成治理台灣的一大隱憂。漢人不似原住民容易管理,面對漢人人口日益增加的威脅。費爾勃格幾經思慮後,決定創造精緻的分化政策,以化解來自漢人的力量。
他知道在中國沿海近台灣的福建省及廣東省,依語言不同分為河洛人、客家人、福州人、廣東人。河洛人又分泉州腔及漳州腔,尚有潮州話,與河洛話相似但又不同。於是根據上述的差異,費爾勃格做了精緻的分化動作,就是在召集漢人來台開墾時,必需從不同的地域召收人員,避免台灣成為單一語言島嶼,務必使台灣成為多語言地區,又將新移民者依不同的方言來劃分居住地,使其各有生活圈,並阻止相互的往來。移民之間無法融合,時間一久自然產生族群間的利益衝突和矛盾,進而相互仇視,然後有抗爭、械鬥之流血事件,屆時荷蘭人將不費吹灰之力,坐收台灣的經濟果實。況且在台灣尚有許多與漢人不同語言、不同文化的原住民,可以相互制衡。
費爾勃格同時也處理下列幾件事,以免再度發生革命事件,並讓自己及早脫離是非圈。
一、 十月二日召開慶祝大會,獎賞原住民為荷蘭人的賣命。費爾勃格在二名評議員的陪同下,依據繳納來的漢人人頭,親自頒發二千六百個人頭獎。
二、 訓令各地荷人對漢人提高警覺,不許漢人私藏武器。並加重漢人的人頭稅,原來女人免稅,改為如同男人一般需要繳稅。
三、 在普羅岷西亞城的要衝上增建一座砲台,兵力重新佈署,同時向巴達維亞強力要求增派兵力。
四、 以任期屆滿為由,向巴達維亞申請調職,以便及早脫離這棘手的統治爛攤子。

上天對荷人治台也有表示:
一、 次年全島爆發嚴重的流行病,死亡無數。
二、 蝗災。
三、 大地震。
 
國姓爺的驅荷大軍
一六二四年七月十四日申時,鄭成功出生,歲次甲子。因是誕生在千里海濱蒼松下一塊大石上,故取名「福松」。國姓爺(歐洲人稱Koxinga, 又稱Kuo Sing Ye, Kok Seng Ya, Coxinja, Coxinga,Cotsen, Coxin, Kueseng等)

            圖 9 鄭成功儒裝像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圖 10 鄭成功武裝像
   

    鄭成功因第二次北伐在南京失利(一六五九)而還,如今沿海州縣多失。每思及與清軍征戰多年,應有整軍之地。數年前(一六五二)台灣的郭懷一曾派人來建議取台灣成為反清復明的基地,雖然所言極是,但當時的鄭成功志在中原,又正與滿清軍大戰于漳州。
在此情況下思及去年從台灣來的何斌,立即召見。何斌對鄭成功建言道: 「台灣土地沃野千里,四通外洋,橫絕大海,得其地足以為反清復明基地,蕃受紅毛人凌辱,思欲反抗已久矣,以公威臨之,則如狼逐羊也。」。何斌又一一指出所獻出地圖之險要,及荷人在港口的設防及不設防之處等。成功閱圖對何斌嘆曰:「此亦海外之扶餘也。」
後經集各將士的研議,決取台灣。遂於三月三十日(陰曆三月一日)自思明(廈門)興兵,發料羅(金門)候風。二十六日抵澎湖,四月二十九日夜三更,冒風濤自澎湖進攻台灣,利用漲潮時一舉進入台江。
鄭成功在一六六一年四月三十日(陰曆四月二日)破曉時分,於晨霧茫茫中出現在大員外海,並由鹿耳門進入台江。鹿耳門在一鯤身之北,中隔北線尾,鄭軍得何斌所獻海圖,選擇此處為登陸地點,是因為可避開一鯤身熱蘭遮城的岸砲,直接到達熱城之背。鹿耳門港路曲折,不利船隻出入,荷人在此也不設防。
鄭軍出動二萬五千名軍士,以宣毅前鎮陳澤之兵士登陸北線尾,大部分軍士在城堡與熱蘭遮城之間順利無阻地直接登陸,一方面可攻普羅岷西亞城,另一方面也切斷熱蘭遮城向陸地的連絡。鄭氏海軍則泊於鹿耳門待機。鄭軍登陸後,就有當地漢人數千爭來相助,戶都事楊英受命守衛荷人的糧食粟米,並當日分發鄭軍各部,原本鄭軍攜糧不足之事稍獲舒緩。
荷方在熱蘭遮城上的哨兵四月三十日黎明發覺海上有許多鄭軍艦隊,乘風而來,急報長官揆一,揆一聞報,遂率各幕僚登城,持望遠鏡遙望而笑:「果是唐船犯境,只要我們的砲台發砲,再多的唐船也沒有關係,他們都會葬身此處。」根本不以為意,笑談自如。沒多久,卻見首船船轉頭向北而上,忽東,忽而轉北。後面跟來的艦隊也依首船而行,沒有一艘船從城邊經過,當然岸砲發揮不了作用。揆一大驚失色,急命砲擊,但距離過遠,砲力莫及,至是驚慌失措。
大隊鄭軍出現,熱蘭遮城與台灣本島之間對通道業己切斷,海上艦艇雖有Jacht、Hector、S'Gravenlande、Maria,但軍力無法與鄭軍相比,動彈不得。揆一當機立斷,命眾艦在海上阻擋,又命上尉Thomas Pedel率兵二百一十名進攻北線尾的鄭軍,並命Jan Van Aeldorp領二百名荷兵支援普羅岷西亞城的荷人。
在海上,荷方最大的主力戰艦Hoctor受命護送上尉Pedel登陸北線尾,但鄭軍以為數眾多的放火船施以攻擊。放火船每船十六人,每人須帶木或草,唯一目的是燒紅毛船,荷主力艦Hoctor被放火船群集包圍,立即著火、爆炸、沈沒,一點也沒有發揮力量,船上荷軍無一生還。但小船Maria及快船S'Gravenlande則乘機逃脫。
在陸上戰場,揆一見北線尾鄭軍尚未完成防禦工事,立即命上尉Pedel登陸北線尾,對鄭軍施以攻擊,鄭軍守將宣毅前鎮陳擇率兵衝向荷軍,Pedel仍以對付手無寸鐵的農民方式來處理正規軍,結果荷軍被圍勦,Pedel雖想撤退,但苦無船隻運載,二百一十人被殲滅,全部陣亡,槍枝全部為鄭軍之戰利品。另外,Aeldorp所率二百名荷兵,只有六十名荷兵到達普羅岷西亞城,其餘則受不了鄭軍的攻擊負傷而退回熱城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圖 11栗山俊一氏普羅岷西亞城立面圖 上插有荷蘭三色旗 


五月二日鄭成功派戎政楊朝棟諭令荷人納降,揆一則回覆:「若鄭軍撤回,荷人願每年送餉稅若干萬,及相當的士產貨物,又另有銀十萬兩為賠償鄭軍費用。」鄭拒之。
鄭成功下令:命何斌率洪喧先鋒艦隊為嚮導,長驅直搗普羅岷西亞城,於城南之禾港登岸。 荷軍守將Jan Van Valcken 率四百名士兵本欲出城迎戰,見鄭軍威武不敢出城,閉城堅守。鄭軍兵臨城下,在赤崁地區紮營,荷將以孤城絕援又告缺水,在五月四日向鄭成功開門棄械舉白旗投降。此城堡在建立之初,荷人曾言「將可屹立數百年之久」,然而國姓爺鄭成功攻擊荷蘭人時,卻只花費了四天的時間便攻下了普羅岷西亞城堡。鄭成功允諾保全城生靈,並派荷將Jan Van Valcken至熱蘭遮城向揆一勸降。
五月五日鄭軍進攻熱蘭遮城,荷人將城外所有可資搬動的財物、糧食搬入城,搬不走的或來不及搬運的一律以火燒毀。在城外的荷蘭居民移居城內,計集有士兵九百名、婦女小孩二百五十名、奴婢五百五十名,閉守該城,等候外援。此後二十天,鄭軍因缺糧也沒有積極攻城。五月二十六日,鄭軍四千人在二十八門大砲的支援下攻城,但荷人防守得宜,得以保城。六月一日,鄭成功在下令長期封鎖,在熱城城外設柵欄,挖掘壕溝,進行長期對峙,俟其自降。
海戰中僥倖逃脫的Maria(瑪麗亞號)在外海等侯五日,得不到進一步的指令,焦急異常,決定將國姓爺來襲的消息傳達給巴達維亞。Maria因船小無法橫跨大洋,為了避風,所以沿著呂宋、婆羅州諸島南下,費時五十日,才在六月二十四日到達巴達維亞。
另一艘逃脫的快船S'Gravenlande則北上,經淡水,在五月十日抵達雞籠,會同在雞籠的荷艦斐因克號(Vink)及銀面號共三艦,再南下支援揆一。五月十五日抵大員外海,三荷艦在進港時與鄭艦交火,銀面號先行,立刻中彈多處,著火又無處可躲,衝上岸燒毀。其他二荷艦尾隨在後,見勢心怯,不顧救援,轉進逃跑。
二荷艦又北行再回雞籠,在雞籠二船長、商務員Nicolaos Loenius、傳教師Marcus Masius等召開評議會,會中決議全體荷人撤離雞籠,並列下數條理由,既懼怕外來的國姓爺強大的武力來襲,內在的雞籠、淡水原住民抗荷,城堡失修無法對抗戰爭,武器火藥不良,又無援軍,乃決議撤離雞籠。二船共載全部荷人計一百七十人,含荷女四人、荷童三人、原女十一人、原童十人、婢僕二十八人,於六月十九日啟航,因匆匆起行,無暇破壞雞籠城堡,急急駛向日本,於七月五日抵長崎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圖 13 荷蘭人所繪的鄭成功鐵人部隊


在去年派往台灣的艦隊司令德蘭回到巴達維亞後,大肆宣揚對揆一的不滿,如懦怯、神經質、無能,巴達維亞總督馬特索科爾(Jan Maetsuyker)極為不悅,決定撤換台灣長官,於一六六一年六月二十二日,任命柯蘭克為台灣十三任長官,由巴達維亞出發,乘Jacht Hogelande艦赴任。柯蘭克出港二天後,由大員來的瑪麗亞號(Maria)始抵巴城,報告大員被國姓爺圍攻的消息。
在不知情的狀況下,柯蘭克於六月三十日抵大員外海,原本想來當大官享受的,一見海上盡是鄭軍戰艦,戰雲密佈,心中大呼不妙,官位是可愛的,但生命更重要,立即決定不登陸,不報到,不接任這風雨飄搖中的第十三任台灣長官,旋以避風、缺乏飲水、糧食等為由溜往日本,八月二十日抵長崎,在日逗留期間受荷蘭在長崎商館館長Hendrick Indijk的招待,以颱風期為由,在日本逗留至十二月二日才返抵巴達維亞。這一來回共一百六十三天,什麼事也沒做。柯蘭克是一個典型的荷蘭官僚,遇事委蛇脫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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